孤身穿越大羌塘无人区

《北方的空地》(中国-杨柳松)

精华解读

□文|杜爽□插图|黄韵霓□版式|Marko□校对|樱子

█ █ “旅行是一种探险，但最大的探险是人生。”这是杨柳松对旅行的理解。

█ █ 用文字和照片为读者真实展现了这片神奇的土地，让人身临其境。2017年，该书被改编成电影《七十七天》，以大荧幕的方式再现了羌塘无人区震撼人心的瑰丽。

关于羌塘

█ █ 此次穿越从青藏高原的西端至高点界山大阪开始，一路向东, 横穿整个藏北无人区, 经可可西里山脉、昆仑山脉等。杨柳松一个人推着200斤的自行车，总历时77天，行程1400公里左右。

█ █ 藏语“羌塘”，意为北方的空地，狭义指藏北无人区，实则是所有北方未知的土地。三月初入藏，气温极寒，温度均在-15℃以下。地下水恒温，所以外面世界冰天雪地，水中一幅春意盎然，有鱼有草。

出 发

█ █ 出发时遭遇大风不断，不时有冰雹云从身后袭来，又忽而一晴。沙土极重，基本推行。风化地貌丰富，充满气泡的火山石随处可见。

█ █ 经过一片烂草地时，不想看见的一幕来了，草地上零散着百个劈开的野牦牛头，无疑是盗猎现场。之后是漫长的古河床，软沙铺地，缓上至山脚。

█ █ 羌塘是一个没有大比例地形图的地方，也没有过大比例尺度的地面实测，地图上的有些地标往往只是一种记忆推行在古湖床平坦的沙砾中，极易混淆方向，心理也是，仿佛这就是一片没有方向的疆域。

█ █ 雪消失得很快，这是此季羌塘特有的现象，由于湿度低，太阳辐射高，雪会很快被蒸发，蒸发的速度远大于雪自身融化的速度，所以雪消失后的地面还是干透透的。一场大雪可以维持三天饮用水，所以雪也是获取水的重要途径。

关于野生动物

█ █ 以羌塘为例，野兽主要有两种：一是狼，二是棕熊。还有两个替补野兽，分别是野牦牛和乌鸦。如何防范野兽伤害，首先自己不要有害它之心，人与动物在本能上的情感是一样的。棕熊伤人是真，但主要是因为生态冲突，牧民侵犯了熊的生存领地。

█ █ 防范措施：尽量不要侵犯它们的领地，即使在动物的领地也不要做出任何攻击动作，保持淡定，静待它们离开。另外，离发情期的野兽越远越好，俗话说发情期的兔子也会咬人。

█ █ 羌塘东西南北野生动物没有孰轻孰重，只有人进动物则退的区别，这里常年寒旱，被地质学家称为“亚洲寒旱中心”。沿途看到孤独的狼，生长在盐碱地的鼠虫以及随处可见的藏羚羊和野牦牛等等，它们都是羌塘的主人。

关于食物

█ █ 本次旅行每天摄取食物热量有如下四个阶段。一、克制期。前45天里每天摄取热量在1400大卡左右；二、提升期；三、失控期。从第52天开始，食物完全失控，原因既有生理上的需求，也有精神上的欲望；四、超控期。第64天开始至第74天遇人救助，每天食物热量摄取不足800大卡，少于身体基本代谢量。

█ █ 水，始终是个大问题，期间断水多次。以为碎石山上沟壑里会有些残冰，却是碎石一片，燥风猎猎。因一路下坡至羊湖湖盆，便想再拼一天多赶些路，早遇水。

遭遇风暴

█ █ 羌塘的年温差不大，日温差大，顷刻可冰雪，顷刻也可晒的人皮开肉绽。白天的绝对温度高，意味着冻土消融将提前。纵观整个旅程，这种温度的体感差异就更大了。

█ █ 第二十天开始 ，遭遇风暴。进入五月中旬，季风交替，羌塘深处或多或少受到影响，天气越发没了规律，已连续四个晚上风暴起。趁风雪小了些，必须赶紧扎营。果然如此，搭好帐篷，按了两下快门，这天就完全黑压压起来，连续五天风暴。

初见可可西里

█ █ 风暴过后，天高云阔，望山而去，意识似乎先行到达了。通往耸峙岭雪山，缓上缓下，是一片稀疏的草地丘陵。耸峙岭海拔6370米，是重要的地理分界点，他便是可可西里山脉西部源头。

█ █ 一路行来，地图上标示的河流此季中无一不干涸。实际上，明后天的伏沙河和降龙河确实无水，却没想到在一条地图上无标示的河里居然有溪水。在羌塘，即便太阳落得只剩一个边角，依然刺眼的不会与众生对视。

█ █ 耸峙岭雪山有太多含义，他不仅是地理界点、里程碑、水圣地，同时也是杨柳松生理上的转折点。晨醒，身体非常难受，胃绞、无力、恶心、拉肚子，伴随着体力的消耗，身体与艰苦的环境做着斗争。

█ █ 沿途有泥火山，高度在五十米左右，土质甚红。这种规模庞大的泥火山是很罕见的，其泥火山在地球上也是罕有的。远远望去，有如彩色铅笔素描画。穿过火山盆地，东侧地貌呈现盆地戈壁，风化石极多。

装备与工具

█ █ 望远镜是羌塘旅行的重要装备。

█ █ 用自行车驮物穿越羌塘是国外探索者最先采用的，确实也是目前长线穿越羌塘最有效工具。选择纵穿，是因为线路相对较短，而且两边都有牧民深入，容易紧急情况下得到求助。杨柳松的逃生路线也是如此，皆是南北方向。同纬度横行，永远都处在纵行的中间点上。他的食物重量已是所能承受的极限，即便半饱走完全程都是不可能的，这就需要极力控制。

最糟糕的时候

█ █ 已经有非常疲倦的感觉，有过经历的人就知道，每天近二十公里的速度是怎么来的。除了极少的路可小骑过个小瘾，其余路况很少能一次推一百米不停下喘两口气的。呼吸很重要，学会呼吸就可控制心率，控制心率是为了减少血液循环，减少血液循环代谢就少，代谢少了就能节约热量，从而省食物。

█ █ 四十多天时，情况非常糟糕，四处徒步找水未果，口腔粘在一起，杨柳松只能用尿液润喉，幸而夜里降雪，才不至于命丧羌塘。

█ █ 要赶时间翻越可可西里山、横云山、玉帽山相交地带，干涸河道、沟壑都是首选推行地貌。确定河道沟壑的最有效方式是GE地图，这也是GE地图唯一有实用价值的地方。

可可西里

█ █ 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食物严格控制，每顿几瓣蒜都严格控制。

█ █ 顺着一条浊水四溢的河床来到若拉错湖畔，这里是动物坟场，白骨累累。海拔6035的若拉冈日雪山一直在右侧近处，相对高度低，浑圆无势；左侧则是锯齿状的可可西里山脉，宛如一把钥匙，若是，一定是打开羌塘宝藏的钥匙。

█ █ 期间杨柳松烧水做饭的炉子险些坏掉，在羌塘，如果连基本的热水都无法保证，那基本是慢性自杀。幸而，有惊无险，炉子修缮好了。

█ █ 第五十天，却是最狼狈的一天，究其原因，雪的节点。突来的降雪，让杨柳松浑身发颤，强忍着在水中推行。体温低到极限，于是脱下羽绒服，换上冲锋衣，着装开始以防水为主。

关于着装和气候

█ █ 此行羌塘横行高纬，只有节气变化，跨度4-7月份，海拔高于羌塘平均水平，小型风暴团频繁，区域性气候主因，夹杂冰雹。温差极大，白天最高可达25℃，夜里最低可达-25℃。

█ █ 纵观全程，前期低温体感并无显著不适，后期高温反而有多次全天冻僵。服装标准是按白天-5℃和八级风寒效应装备的，体感大致在-30℃左右，都为精品。

北 上

█ █ 北上未知风险多线路长，从阿尔金出去，这是最后一个选择，没法拒绝。从地理上分析，或许北上是条出路，因为要翻越数道山脉，属山地貌，沼泽大河会少很多。人生，往往最后走的路都是最不想选择的路。

█ █ 可可西里山脉最高峰冈扎日，也是西藏和青海的行政分界 。趟过红水河，切过天台河。这是场持久战。过河的主要问题是无法看清河底面貌，只能用脚一步步踩，从而确定是稀泥、软沙、石砾。

█ █ 六十多天时，装备损耗几乎殆尽，自行车、衣物破烂不堪，食物也消耗得差不多。然而，杨柳松遇上了沼泽地，典型的冻土消融加雪水浸泡，其冻土表层融化，深处依然是常年冻土，所以那种《可可西里》（电影）流沙性质的很难存在，但一样致命，陷过膝盖不能挣扎，伏地出来。

最后的胜利

█ █ 第66天，终于将可可西里山脉甩在了身后。

█ █ 最糟糕的两个阶段已经过去，一次是进羌塘前，压力大，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是致命的；第二次就是被堵在天台河的几天，类似禁闭。

█ █ 翻过阿尔金山，在第77天，杨柳松历经千辛万苦，几度危及生命，终于完成了此次探险。

关于探险的人生体悟

█ █ 当今，没有探险，但不能失去探索精神。

█ █ 尽量不要标榜，不要给自己贴标签，我们随时都在成长，都有新的认知，只需一个记录就行，反思和展望。人的本能足以让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完成无数艰苦的旅行。每个人的艰苦旅行都不一样，只要超越了自己，超越了当下，就是胜利。

█ █ “我老了，我回首，我不希望因内心胆怯而未完成许多本应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