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电视剧《记忆之城》的宣传首页。图片中那个光头、穿长衫的就是李明扮演

的剧中人吴国喜。也就是我的文章里提到的，发誓说“俺也要做个好人”的那个人。

“俺也要做个好人！”

——观电视剧《记忆之城》札记之二

文 辛

我为什么要用《俺也要做个好人》为题？是从《记忆之城》的第三十一集突然想到的。在第三十一集里，几个不光彩的人物都得到了思想升华，从而阐述了一个主题——在反抗侵略的严酷环境中，特别是在日寇大轰炸中，那些失去了亲人的素质低劣的人也觉悟了。他们的觉悟就是民族的觉醒，就是民族的希望。

另外，周家可作为电视剧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缩影，在周家特别是周太太顾玉秀人格魅力的熏陶和感召下，几个极端自私极端狭隘的人物被感化，连那个让观众恨得牙根疼的吴国喜也发出了“俺也要做个好人”的誓言。

说起周太太顾玉秀的人格魅力，那真是令人敬佩。她的宽容，她的善良，宛如一根红线贯穿于全剧之中，代表了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这种气度不仅让周家一家之主的知识分子周祖康心悦诚服，就是赵家姐弟赵蔓君和赵金龙也逐渐改变过来，甚至连那个硬赖在周家大院的坏事做尽的吴国喜也幡然醒悟。纵观周太太顾玉秀此人，微言中含大义，细小处见精神，人人都像她那样，中华民族会多么坚强，这大概是原著作者和导演的善良愿望吧？

好人中还有个小人物不能不说，她就是赵金龙的妻子三丫。因为剧情的需要，三丫的戏不少。而体现在她身上最重头的戏当属拼尽全力营救剧中第一主角朱今墨了。三丫这个人物可以看做善良的化身，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却有一颗饱含着处处为别人着想的淳朴善良的心。在她恍惚的意念中，朱今墨是个好人，所以就凭着她的微薄身躯不惜任何代价营救了当时被国民党军统特务追捕的朱今墨。看起来，三丫确实有些憨，也有些冒失，但是却把三丫这个微贱的小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令人肃然起敬。

说完了周太太顾玉秀和赵金龙妻子三丫，我要讲剧中三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灰色人物”了。他们分别是赵蔓君、吴国喜、赵金龙。

先看赵蔓君，按说她与吴国喜、赵金龙不属于一个阶级，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她是出国留学的新女性，但由于她同样的自私，先天性的心脏病带来的心胸狭窄，出生后母亲的溺爱，把她变成了一个“冷血动物”，因而她做的事无一不是有悖人情让人不屑。

本来吗，周祖康早年留学德国，同窗好友因参加红色国际革命而遭德国警察逮捕，牺牲了。周祖康仗义地娶了同学已经怀孕的未婚妻赵蔓君，生下儿子取名周汉英。回国后，周祖康无法面对原配妻子及儿女，只好带着她北上北平，做了大学教授。而赵蔓君总以周家太太自居，所作所为与一个知识女性大相径庭。周祖康要营救因为游行被捕的女儿周敏柔，赵蔓君一再牵制，她那个随着周祖康姓了周的儿子汉英要做点好事，她却硬拉着不放。第十六集里，到达重庆后的赵蔓君，因为周家老仆人郭富才的口误，叫了她一声“二太太”，她大发神经，打了郭富才一个耳光。其实她一直担心在周家的身份，让周祖康一定给她一个说法，惹得周祖康十分愤怒，与赵蔓君发生了争吵。赵蔓君还是个极其势利的女人，她甚至看不起从小疼她爱她供她上学的亲娘，更瞧不起她的弟弟赵金龙、弟媳三丫。她的母亲被周太太顾玉秀接去赡养，她却不闻不问，连母亲快要咽气了也不去看看，这些都有悖人伦，都与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格格不入。

在周家亲人不断为国捐躯的惨痛中，在顾玉秀那种凛然正气的感召下，她冷酷的心灵逐渐感化，她对老仆人郭富才后来不慎又一次称呼她“二太太”也不反感了，还把一直收藏的从北平带走的金钱拿出来以供家用。最后，在防空洞躲避空袭时，她与顾玉秀说了周祖康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说：“那不是因为周祖康不爱你们了！”赵蔓君在临死前终于完全转变了。她虽然没有勇气说自己要做个好人，但是面对着懂大体顾大局善良宽容的顾玉秀，她的内心深处是有愧的，她是想做个像“大太太”顾玉秀那样的好人的。

接着我们来看赵蔓君的弟弟赵金龙，这是个既猥琐又懦弱令人鄙视的混小子，除了与他姐姐一样的自私狭隘外，还有种天生的“好打老婆”的毛病，动辄把老实的妻子三丫喊过来就骂拖过来就打，在家里充英雄好汉，在外面却碌碌无能。不知道养家糊口，只知道游手好闲。更令人忍无可忍的是，当着泼皮无赖吴国喜糟蹋了他的妻子三丫后，他不仅不问情由，为自己妻子讨还公道，还任凭吴国喜的老婆打骂，真是一个十足的窝囊废，谁要是摊了这么个丈夫都要倒八辈子血霉。

另外，这个人除了孝顺母亲外，根本从他身上找不出别的值得称道的地方。他寄居周家，纯粹是个赘瘤，不知道周家也处于无米下锅的境地，只知道放开肚皮大吃大嚼，一家人的饭几乎被他吃个精光，气得他母亲都看不下去，他却没有一点歉疚，真是一个无肝无肺的家伙。他为了监督三丫，屡屡破坏了三丫受朱今墨嘱托寻找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大事，还被吴国喜挑拨贪图钱财出卖朱今墨。可以说这个赵金龙百无是处。

直到重庆那次大轰炸，他失去了三丫，陡然改变了。生性懦弱自私的赵金龙，十八梯惨案让他疾首痛悟，以他的能力完成了虽平凡但足以对得起所有国人的义举。他主动去黑石子背尸体，三丫跟了他一辈子，他从来没照顾过三丫，这一次他要把三丫背上黑石子亲手埋了，然后就留在哪儿做背尸的，他觉得该做点正事了。不料又一次轰炸，赵金龙被炸成重伤，他请墓地的同伴向周家捎信，告诉周家人，他死了，但这一回他对得住所有的人，并请求同伙们，他赵金龙死后跟三丫能埋在一起，他也就此生无憾了。这一次，赵金龙确实做出了无愧于国人的事。总算在死前列入了好人的行列。

最后，我们来看一看那个泼皮无赖吴国喜，这是全剧中很有分量的人物。从第八集就出现在了观众面前。故事情节是：周家人回到重庆老家，却发现他们的房子已经被他吴国喜占了。这本是周家老宅，可因为长期没人住，只有一个看门人看着，战争一起，迁都的消息传出，重庆的房子就变得十分抢手，吴国喜将周家看门人打跑，抢占了房子，准备高价出售。回到老家的周家老仆人郭富才与吴国喜争吵起来，郭富才的儿子连生还与吴国喜动了枪，周家人眼看住不进自己的房子，顾玉秀只好答应给他钱。吴国喜提出条件，他无处安身，暂时不能走。周家人刚把行李打开，恰恰这时候赵蔓君又找上门，要求周家人离开。赵蔓君盛气凌人，出言不逊，周家大儿媳程婉仪与赵蔓君打了起来，程婉仪打了赵蔓君一个耳光。吴国喜看出端倪，趁机捣乱，提出绝不搬家，顾玉秀感慨人必自辱而后人侮之，只好让吴国喜住了下来。

接着，防空大队来到周家，通知各家都要自己挖防空洞，并决定把防空报警台安设在周家的院子里，为了后院子的地盘，吴国喜两口子又想趁机霸占，跟周家争地方，不挖防空洞还阻挠周家人干活，老郭气得要打人，被顾玉秀阻止。

革命女性艳艳为抗战募捐，在演出完一场后，与吴国喜路遇，吴国喜想调戏艳艳，被敏柔教训，吴国喜看众人怒目对他，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艳艳和敏柔两个人正说着话，刚被轰走的吴国喜带着宪兵污蔑艳艳他们聚众闹事，宪兵把艳艳他们的剧团撵走。

最让人怒不可遏的是，在第十四集里，吴国喜在掩埋了自己的儿子，坐在坟前抽烟，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被炸毁的防空洞，里面有很多药，居然有盘尼西林，他庆幸老天有眼，儿子指给他一条生财的路，扛着药下山，正好遇到三丫，三丫看到了盘尼西林，眼睛都红了，请求吴国喜分给她一盒，吴国喜不给她，两人打了起来。到十五集时，三丫为了救活朱今墨，又去求吴国喜，吴国喜却乘人之危，胁迫三丫任他奸污，只给了三丫三支盘尼西林。

到了第三十一集，这个吴国喜终于转变了。是战争灾难抑或是良心发现，可能两种因素都有。继吴国喜的儿子死后，他的老婆死了，最后他把女儿托付给周太太顾玉秀，由于敌机狂轰滥炸，警报迟迟不能解除，防空洞里人太多，有人要出来，负责维护防空洞秩序的人员只好锁了洞口栅栏，但是炮弹把负责洞口的人炸昏了，挤在洞里的人大部分憋死了。等到醒了的人爬着去开锁，只看到无数的手臂伸出栅栏外，栅栏根本弄不开了。那触目惊心的镜头简直让人窒息。六五惨案，把吴国喜彻底转变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他的唯一亲人，他决心为死去的人做点事，他拜托赵金龙把仓库里的药品捐出去，并拿出所有的钱请周祖康帮他捐出去，买个义地做埋葬无名尸体之用。后来，当赵金龙的死讯传给周家，吴国喜主动地替周家去给赵金龙送行。六五惨案，成了重庆人心头永远的伤痛，也极大地教育了像吴国喜这样的人。

记得吴国喜是在第三十一集里说出“俺也要做个好人”的。不过，他真的很胆虚，他自己也觉得做了那么多坏事，即使幡然醒悟彻底改悔，人家还能不能信着他？有一个细节是这样的，周家老仆人郭富才病重，周祖康的孙子也就是周冠忠的儿子飞虎背着郭富才要去医院时，吴国喜赶快抢着要背，周祖康诚心诚意地说了句“谢谢你”。一听这句话，吴国喜顿时惊住了，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他做的坏事太多，也不可能听到人家“谢谢”的话。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个好人”的巨大魅力。

总之，分别扮演赵蔓君、赵金龙、吴国喜的演员滕丽名、陈创、李明，角色把握的都不错，充分实现了“做个好人”的愿望，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匆草于2007年11月30日深夜

剧照之83，周祖康一屁股坐在满是尸体的石头阶梯上，愤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