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须松开拳头

也不需要臣服

自始拳头就不存在

我留意一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已有一段时间了。起初我很难专注地觉察它，因为它出现时细微得让人难以发觉，像飘忽不定的直觉，一种我不熟悉的经验形式，也许是无穷无尽的存在又揭露新的面向了。不过到目前为止，都只有一闪而逝的感觉，还没有完整清晰的示现。在这些感受中，我直觉有一种持续不断、恒存的观照，不涉入任何正在发生的一切。接着这份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我的直觉也跟着比较具体了。我们都有生活的经历，而个人或个人化的意识会涉入这些经历，至少有一部分是如此；但还有一种意识与之共存，这种意识就是一直在那里的背景场域。它一直觉察着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并不涉入--相反地，个人化的意识往往会沉浸于眼前发生的事，甚至到迷失了自己的程度。

我直觉地认为，这种意识就是生活中恒存于个人意识之后的背景，它与个人意识是分开的，也超越了后者。有时当我的直觉比较强烈而明显时，会直接觉知到这个背景意识，我认为它就是这些直觉和细微感觉的源头。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意识。当它与日常的个人意识交融后，会在脑海里形成一闪而逝的洞见。这些细微的感觉变得更清楚之后，关照也随之变得更开放、准确和直接，现在它已经能直接觉知到这崭新的背景意识。虽然我体验到的只是灵光乍现，但已明确到足以显示哪些日常意识的片段会阻碍对这些背景意识较为清明的觉知。

今天这意识出现时带来的影响是：它让我察觉到我已经彻底把自己丢失在生活里了。我有个强烈的感想，那就是我被生活中大大小小的元素禁锢了，不管自己是否喜欢这样。我开始发现我有多么沉浸于我的生活：包括我的人际关系、工作、兴趣、写作、阅读、书本、房子、家人、学生、观念与思想、偏好与偏见等等构成生活内容的一切。我发现我对生活专注的程度，远比想象的还要全面和彻底，不管我是否向往这样的状态---包括那些让我感到自由和扩展、带给我收获与满足的活动，也同样在禁锢我。就连那些感悟存在、体会根本实相、觉知新次元的深刻经验，也像圈套一样诱捕了我。我活在这种状态里，无法与它分开，也受限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