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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书评

时间:2024-01-08 11:44:24 编辑:篆字君 来源:篆体字网

前年,被誉为“美国二十世纪下半叶最成功的智性期刊”,毫不掩饰其精英主义立场的《纽约书评》迎来了创刊五十周年纪念,众多活动在美国展开,《纽约书评》 的作者们,那些全球知名的作家、学者,走到它面前,庆幸自己还在继续为之写作,为几代读者提供一点思想。很快,知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宣布要为 《纽约书评》拍摄一部纪录片,他可是认真的,他曾为自己喜欢的滚石乐队、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拍摄纪录片,绝不掩饰喜爱之情。这次也一样,斯科塞斯从1963年在纽约大学就读时就开始订阅《纽约书评》,杂志堆满了房间,当他表达出这种意愿时,《纽约书评》 主编罗伯特·西尔弗斯一改其老绅士派头,高兴回应:好运气!  在柏林电影节首映并于去年底公开放映后,这部名为《纽约书评:争鸣五十年》的纪录片在文化圈引发热议。观众再一次回到斯科塞斯镜头中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全球消费工业狂欢进化,这也同样发生在意识形态领域,镜头模仿经典电影《西区故事》闪过纽约上空,一个个明星作者出现在历史瞬间的现场,仿佛在回答创刊最初时期外界的疑惑,谁还会需要一份精英高端思想读物?是五个人和他们寻找的作者,决定了《纽约书评》的诞生。斯科塞斯的纪录片塑造了这个过程中的重要细节,把文学视觉化,回溯那些作家和学者当年如何一起踏入其中,让一份“书评”刊物牢牢吸引着西方知识分子群的目光,在笔尖交织的战场里评价时代得失。

《纽约书评》拥有豪华的作者阵容,影片中提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从左至右、从上至下分别为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作家玛丽·麦卡锡、作家苏珊·桑塔格、诗人W.H.奥登、作家戈尔·维达尔、作家琼·迪迪安、作家亚丝明·EL·拉什迪、古典学家玛丽·比尔德、剧作家达里尔·平克尼、作家迈克尔·查邦、作家佐伊·赫勒、作家科尔姆·托宾。超越“书评”之论

《纽约书评》麾下豪华阵容的作者群已广为人知,1963年创刊号上就有罗伯特·洛威尔等人的诗作,苏珊·桑塔格、哈德威克、诺曼·梅勒、戈尔·维达尔、阿尔弗雷德·卡赞等人的评论。对于任何一份杂志创刊号而言,这个阵仗已经过于豪华,后面可能难以超越。所幸,这本刊物始终坚持提供的是自由争鸣的精神,在之后的半个世纪里吸引了越来越多思想者的加入。

五十岁的《纽约书评》,已经刊发了一万五千余篇书评,后来加入的作者还有卡波特、索尔·贝娄、厄普代克、奈保尔、库切、阿特伍德等等,这个群体被称为“纽派知识分子”,他们的许多重要作品都在此发表。《纽约书评》也超越了自身名字的表面含义,从文学批评扩展到哲学、历史、艺术、政治等领域,也从纽约版图辐射到整个西方知识界。

这些后来声名显赫的作家们不会忘记为《纽约书评》写稿的日子,这也是斯科塞斯最感兴趣的话题,在他年轻时,如追星一般捧读这本刊物,被其中思想碰撞的锐利所燃烧,如今拍摄纪录片,他要了解的是这本刊物与这群作家共同承担的命运。观众看到,无论是籍籍无名的作者,还是已经颇有声誉的作家,在刊物的催化下,不由自主介入时代的重要话题。纪录片中,书写波兰与捷克革命的蒂莫西·加顿·阿什与后来报道占领华尔街运动的迈克·格林伯格一样,用“书评”划开社会动荡。女作家琼·迪迪安回忆当年被派往南美萨尔瓦多书写内战、玛丽·麦卡锡去越南报道西贡河内战况时,年轻的苏珊·桑塔格刚开始骄傲于自己为另一本前辈精英刊物《党派评论》写稿,后来,她们都成为《纽约书评》的主力撰稿人。这些作家为这本刊物慷慨献出了思想最前沿的文字,20世纪诸多重要思想文论都在 《纽约书评》上率先出现:萨特《我为什么拒绝诺贝尔奖》(英译版)、桑塔格《论摄影》和《疾病的隐喻》、汉娜·阿伦特《论暴力》、布罗茨基《阿赫玛托娃》、奈保尔《印度:文明的终结》 ……这个名单可以列出长长一串,他们是《纽约书评》的骄傲,也是西方思想界的一把手术刀,落入世界,滑向自身。

热衷于为《纽约书评》写稿的作家们,一直被刊物鼓励从书评出发形成某个问题的专论,让关心该问题的人无法不看这些文章。当年作为调查记者的麦卡锡借评论有关越战书籍为起始,撰写长文批评政府外交问题,这成为当时影响美国社会的重要话题,麦卡锡也藉此被誉为“时代唯一真正的女作家”。1979年初,《纽约书评》开篇长文来自汉学家费正清,他评论了九本新出版的有关中国的新书,阐述他对中国新变化的见解。同一时间,是邓小平首次访美的历史时刻。

闪现在纪录片中的一个个身影,是活跃着的思想者。作者之一、“新新闻主义”提出者汤姆·沃尔夫对着镜头说,《纽约书评》让一批“激进弄潮儿”找到了阵地,作为知识分子的小说家、诗人们开始善于让自己介入当代事件。当然,他们最终会发现这让自己获益匪浅。

年轻时的桑塔格和麦卡锡女权主义议题论战插曲创刊于1850年的美国文学杂志 《哈珀斯》主编席维斯说,《纽约书评》是让“这个时代最有趣和最优秀的心灵在深度讨论书籍和议题”。也许我们会认为这些同是《纽约书评》的作者都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这当然是个错觉,他们之间也常发生争执,甚至缠斗不休。  纪录片中的苏珊·桑塔格年轻时气质优雅,她在安迪·沃霍尔的镜头下徐徐吞吐香烟,转而出现在1971年女权主义大会上,跟当时比她更有名气的作家诺曼·梅勒发生了争执。这位在女性主义者眼中标准的大男子主义者在会上依然爆了粗口,对女性的社会位置进行贬低,此前他已经多次声称女性就应该被关进笼子里,这类言论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嘲讽,当时媒体评价说,恭喜诺曼·梅勒在沙文主义殿堂里赢得了一席。在那场女权主义大会上,年轻的桑塔格在台下接过话筒,优雅地看着梅勒像个拳击手一样声讨女权主义,她轻缓念出梅勒语句中的病词,让梅勒像击中了空气一样不知如何回应,会场响起一阵嘘声。  就在同一年,诺曼·梅勒与戈尔·维达尔在一个电视脱口秀上相遇,讨论的仍然是女权主义话题。当时维达尔已经在《纽约书评》上写了一篇文章,批评以亨利·米勒、诺曼·梅勒、查尔斯·曼森这三位作家为代表的那类人习惯于认为女性最好的下场是繁衍后代,最差的便是被羞辱。他还发明了一个词组“M3”来形容这种男人。他在电视上重复了这篇文章的观点,这让梅勒大为气愤,认为对方是在歪曲自己的观点,被置于“性别污染”的圈套里,他站起来抢过维达尔手里那期《纽约书评》,要求对方向自己道歉。辩论结束后,依旧沉浸在愤怒中的梅勒用头顶向维达尔,这件事迅速在美国知识分子圈里传开,都说梅勒是头“愤怒的公牛”。  导演斯科塞斯找到当时这两段录像,放置于纪录片之中,大赞这种直率的批评对话,顺便也感慨“9·11”之后的纽约知识界,已很少看到这样的争鸣。

84岁的《纽约书评》主编西尔弗斯(右)

两个人的刊物

《纽约书评》的两位主编芭芭拉·爱泼斯坦和罗伯特·西尔弗斯早已在美国媒体界享誉盛名,这份名气里一半是赞誉,一半是嫉妒。纪录片播出后,竞争对手《泰晤士文学增刊》 编辑立即评论说:“如果我们再听到一次西尔弗斯在圣诞夜打电话给某人问逗号是不是该改成分号的故事,我们就要干件他一定特别讨厌的事,比如用个感叹号!”而《伦敦书评》主编维尔梅斯也戏称要向84岁的西尔弗斯学习,一直干下去。

很少有主编能够一直身处此位,并始终保持敏锐的活力。爱泼斯坦和西尔弗斯有着共同志趣,也有着类似的忍耐力和自信心。当时间进入上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时,媒体行业发生了各种变化,经济不景气迫使许多同行寻求商业庇护,产权出售,专注编辑,是许多同行的愿景。但这两位主编并不为所动,每年约15万份的订阅量让他们底气十足,他们不关心任何变化,只关心文章是否依然能提供思想。当然,《纽约书评》变得更多元,读者可以在封面上看到一瓶美酒,也可以在里面翻到批评美国外交政策的文章,或者翻过另一页,是诗人奥登的评论。

2006年,两位主编共同获颁美国国家图书奖“终身成就奖”。同年,爱泼斯坦去世。西尔弗斯继续坚守在办公室里,在纪录片中,他呈现出自己真实的编辑生活,和所有老牌媒体人一样,他忙碌时会睡在堆满书籍的办公室,他会细心打好几份约稿信,连同新书寄给作者。他乐于解答外界的任何问题,除了问他何时交接。

哈德威克曾经批评当年书评在衰落,越来越短小轻薄,也越来越深情款款。西尔弗斯对此感到警惕,他曾说:“《纽约书评》并不想假装覆盖到本季度所有的书,甚至所有重要的书。我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用在那些著书目的微不足道或是只为赚钱的流毒书籍。”现如今,刊物盛行短文,盛行视觉化,他初心不改:“缺少任何文章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思想长文。”与最初相比,《纽约书评》 的多元让它无法只专注于文学批评,但它的影响力继续在扩大,西尔弗斯更看重的是思想的独立,他解释说:“经营一份报纸、一份严肃的知识分子报纸、文学报纸时,你摆脱不了政治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核心问题,你不能对政治免疫,或者受到保护不用去关心政治。”

如果往前追溯的话,这位早年提前在芝加哥大学毕业的新闻系学生,最初工作便结识了《巴黎评论》的创立者乔治·菲利普顿,《巴黎评论》聚焦于作家访谈和评论的纯粹给了西尔弗斯不少编辑经验,工作几年后他在1958年转投了 《哈珀斯》杂志,这是一本涉及文学艺术、时政、社会各方面的精英评论杂志,显然,这段经历带给了他更多思考。

我们也就能部分理解为何《纽约书评》一以贯之强调唤起知识分子专注于思想争鸣,避免被文化生产工业或是传统批评体制所左右。对于美国这样一个过于多元的文化环境里,连《花花公子》杂志都热衷于刊登马尔克斯、博尔赫斯、纳博科夫、菲利普·罗斯等作家的作品,惟有抓住多元背后的根本,才有可能建立起刊物声誉。《纽约书评》看中了自由争鸣,这是从古希腊柏拉图倡导对话艺术形成的文学遗产,当它拒绝像《纽约时报书评周刊》那样商业化地做大众书评时,反而以小博大,在知识分子群中声名渐盛。

我们或许得承认,西尔弗斯在纪录片中神采奕奕,似乎永远充满了能量,是有理由的。斯科塞斯作为忠实读者,在之后的访谈里表示,很难说这样一本刊物直接改变了什么,它像国际象棋里的马一样在迂回,隐藏着改变。

尽可能用智性去批评,是《纽约书评》呈现的风格,桑塔格说好奇的人要做作家,西尔弗斯则证明了好奇的人要做编辑。一本优秀的刊物会让编辑去发现作者发现文章,会培养一代代作者,习惯于思想争鸣,习惯于把这种习惯带向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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