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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涛

时间:2024-01-16 08:40:10 编辑:篆字君 来源:篆体字网

黄伯韬上将

一九四九年一月十日淮海战役胜利结束。这是俘虏走下战场

黄百韬死后遗留下的照片和军装胸符

淮海战役中的解放军

上将身亡

1948年冬天,淮海平原上硝烟弥漫,我华东野战军4纵、6纵、8纵、9纵、13纵如铜墙铁壁,把蒋介石的嫡系“王牌”部队——徐州战区东线作战兵团司令黄伯韬及其10万人马,紧紧包围在以碾庄为中心的狭小地带。

内无粮草外无援兵,黄伯韬终于感到绝望了。在军长杨言君和副官李文杰的劝说下,他们迅速换上士兵服悄悄溜出兵团部。这时,敌我双方在碾庄展开了一场激烈巷战,枪炮声和“抓俘虏”的喊声四起。黄伯韬一生中都不曾想到今日败得那么惨,那么令他寒心。

当他们走到尤湖村南面的一片苇塘时,突然飞来一颗流弹,不偏不倚正中黄伯韬。他当即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两腿一伸就断了气。杨言君慌了神,急忙叫喊前面的李文杰,但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杨言君让两个参谋返回兵团部拿来军毯和铁锹,将黄伯韬的尸体用军毯裹好绑上绳子。随后用铁锨挖开冻土,掘了一个坑将黄伯韬尸体掩埋。在旁边的一棵柳树上刻了记号,并借着烟头火画了一张地形图。然后对参谋说:“司令不在了,各走各的吧。要是被俘虏了,也绝不能说出今晚的事,特别是黄司令的尸体。”参谋指天发誓后,分头逃命。

杨言君几天后化装逃回南京,向蒋介石报告:“黄司令身先士卒,战斗到最后一分钟,终因弹尽援绝,恐被共军生俘受辱,拔枪自杀,以身殉国了!”

蒋介石一听脸色骤变,他把淮海战场的失利一古脑儿倾泻在杨言君的头上,大骂道:“娘希匹!伯韬死了,你为什么不死?几十万人都死光了,你为什么还活下来?哼!”

杨言君自知必死无疑连忙摇唇鼓舌:“委座,我死不足惜,黄司令乃党国重臣,当今名将,只有我知道他的葬处。在黄司令迁尸以前我无权自尽,故苟且偷生来向委座报告。”

蒋介石自然明白杨言君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逃避军法,但为了运回黄伯韬的尸体,只得退一步说:“是得把黄伯韬的尸体运回南京,我要隆重地开个追悼会。更重要的是让美国人知道,我党有这般视死如归的将士,何愁灭不了共军。”

蒋介石责成杨言君将黄伯韬的尸体运回南京,将功赎罪。

军长开溜

杨言君来到上海徐家汇黄府。恰巧黄伯韬的副官李文杰也在这里。当黄妻柳碧云得知丈夫阵亡的消息如雷击顶,全家人哭作一团。过了一阵,柳碧云总算暂时止住哭声,她感谢杨言君掩埋丈夫的尸体和前来报信之恩,并请杨言君帮忙把黄伯韬的尸体运回南京。杨言君当场拍着脯子大包大揽。

其实杨言君只不过敷衍一时罢了。在淮海战场上他成惊弓之鸟,再也不愿回碾庄了。然而,蒋介石这头他无法交代,唯一办法只有找个替死鬼。见到李文杰杨言君急中生智,谎说蒋介石要他重返前线指挥作战,3天后就要赴淮,司令的遗体只有由李文杰负责运回。说着从口袋掏出那张地形图交给李文杰说:“都画在上面了,到时按图去找司令的遗体。”

杨言君还告诉李文杰徐家墩有个开药店的老板徐老吉的一些情况,因为他逃出淮海战场时曾在徐老吉家里住过。杨言君见脱身之计已成,连夜返回南京家中,给蒋介石留了一封信。第二天上午,他搭乘外国轮船往马来西亚定居去了。

李文杰明知杨言君把他当作替死鬼,但又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正忧虑不堪,顾祝同奉了蒋介石的旨意令他去碾庄运尸,并要他立下“军令状”,若把黄伯韬尸骨运回南京,官升三级,否则拿他是问。李文杰在淮海战场上也是吓破了胆的人,丢了性命升官加级还有什么意义。他回家同妻子谈起此事,妻子吓得胆战心惊。他忙安慰说:“我才不往死人堆里钻呢,明天你带孩子先去香港,我去碾庄搬尸,顺手则罢,不顺手溜之乎也。”

柳碧云几次催问李文杰何时去碾庄,李文杰说解放区正在加紧查找黄伯韬的下落,活着见人死了见尸,想从那里偷运尸体谈何容易?自己人单势孤,还得找个搭档帮忙。柳碧云愁容满面想了好一阵,最后锁定了丈夫生前真诚相处的好友张文远,一个电话把他叫来了。张文远是徐州人,曾与黄伯韬在军官教导团同学,自抗战中太太与两个儿子被日本飞机炸死后,他就脱离军界孤身一人,改做行商买卖。

柳碧云见了张文远,哭道:“大哥,伯韬战死碾庄,你无论如何要帮我们孤儿寡母把他的尸体运回啊!”

“我与伯韬情同手足,凡能办到的事没有不尽心尽力之理。”张文远慷慨应诺。李文杰从旁插话说:“徐州乃张老先生的桑梓,熟人熟地从中办事就方便了。”“此去千里迢迢,吉凶难卜,但要做到4件事,第一,身上不能带任何证件;第二,不能带武器;第三,不要人多;第四,把平时称呼去掉,多学些老百姓的方言。”张文远一口气说完,李文杰点点头,心想:“这又是一个替死鬼。”

偷运尸体

当天下午,张文远和李文杰离开上海,在南京买了两箱“金字塔”香烟,扮作卖香烟的进入解放区。晓行夜宿,走了四五天,总算到了碾庄。张文远找到侄儿张昌庆和药店老板徐老吉,拿出4块大洋托他们买口棺材,又找来徐老吉的侄儿徐明哲和远房亲戚王大忠。

半夜,他们5人来到尤湖南面的苇塘里。李文杰按草图找到准确地点,徐明哲、王大忠用铁镐刨开冻土,把黄伯韬尸体挖出来装进棺材。用一辆土车推着来到徐墩南,把棺材放在荒郊。吃罢早饭正式上路。5人都身无分文,全靠张文远、李文杰的两大箱烟,一路吃饭、住店全用它顶账。

王大忠推车,徐明哲拉车,其余3人跟在后面。第二天,他们来到邳县占城乡周山头。这里山陡路窄,路上尽是滑石蛋蛋,车轱辘直打跳,土车被巅簸得左右摇摆。累得王大忠身上的汗把棉袄都湿了,两眼直冒金花。突然“咔嚓”一声,土车连同棺材一下翻到山脚,王大忠也跌倒了。李文杰见棺材被摔到山下,怒气冲冲地走到王大忠面前,不问青红皂白,甩手就是两个耳光。

王大忠被打得火冒三丈,大骂李文杰:“你他娘的是牲口还是人?俺来推尸是你们上门找的。山路陡窄你甩手走路也不帮一把,反而动手打人!从认工到现在,你们连一个子儿也没给我算我白搭,老子不干了!”说完抬腿就走。

王大忠要走,徐明哲也不干了。多亏张文远说了许多好话,又批评了李文杰几句,拉过他向王大忠赔礼道歉,土车才算上了路。

过了几天他们来到五河县城。这是淮海流域南北交通的一座重镇,敌我双方以河为界,南岸是国统区,北岸是解放区,双方对峙岗哨碉堡林立。但目前还未发生大的军事冲突,南北照常通行,但两岸都设有卡子严格盘查行人。

张文远、李文杰早就听说通过卡子要有路。听人谣传,解放军前天抓了一个坏蛋当场就枪毙了。他们没有当地政府开的路条,吓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见天色已晚便找个客栈住下,把棺材放在荒郊。一夜无话,雄鸡啼唱吵醒了张文远,睁眼一瞧,李文杰的床上空着。他把油灯点亮细细一看,李文杰的东西都不在了,剩下的20条香烟也只有10条了。他喊醒侄儿张昌庆说:“姓李的小子肯定害怕被解放军抓住,跑了,这却要我们给他顶杠。”

张昌庆喋喋不休:“我说不来吧,您硬叫我来说是能赚大钱,现在等政府抓我们坐牢吧!”“咳,你别说啦!”张文远心烦意乱地说:“让我想想下步怎么办,自古天无绝人之路嘛!”眼下的处境确是需他作出决定了,与其冒险运尸去南京且不说前途险恶,即使到了南京何名何利?倒不如带侄儿回老家去种几亩薄地以养晚年。于是拿了5条香烟回他们老家邳县去了。

再说王大忠和徐明哲,连日的劳累,倒在床上便酣然入睡。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作为国民党少校副官的李文杰,会丢下他们上将司令官的尸体悄然溜走。更不会想到张文远叔侄也会弃他们而去。当他们醒来时,屋子里不见那3人的影子。一看香烟只剩下5条了。他们一直等到小半晌午才确定那3人真的走了。徐明哲一拍大腿说:“娘的!他们走,咱也走!”

王大忠连连摇头。

“黄伯韬与我们有啥关系?他生前杀了那么多人,欺压了那么多老百姓,死后还要折磨我们?”

王大忠仍旧摇头。

徐明哲大声说:“表叔,你别死心眼了。在周山头,你老挨了姓李的打,难道忘了?”

提起周山头,把王大忠心里的火撩拨起来了。猛地他把脚一跺:“回家,土车不要了!”当他们出了店门的时候,王大忠的气消了。停住步对徐明哲说:“我琢磨了一下,无论如何不能把黄伯韬的尸体丢下不管。我们这一走太缺德了!人活在世上,多少要积点阴德……”

没等王大忠说完,徐明哲就吼了起来:“他要是个好人死了,我们为他吃苦受累也值!可他是个坏蛋!”

王大忠道:“古话说,'人死无罪’,现在他不是活人呵!我问你,每年清明节,你为啥替那些没有后代的孤坟烧纸、添土?”“那是善事、好事,我为啥不干?”“我们把黄伯韬的尸体送到南京去,不也是一件善事吗?”

徐明哲仍摇头不止,王大忠赌气了:“你走吧,我一个人把棺材运到南京去!”

徐明哲心想:“他老人家吃了定心丸,我独自回去,对得起谁?今后回家再见面,我向人家说些什么呢?别的不说,老表婶问我,'你回来了,你表叔呢?’我咋向她说?”

想到这里徐明哲转身往回走。走到王大忠跟前说:“表叔,就是前头路子千难万险,我跟您老走!”

王大忠满心欢喜,他依然推车,徐明哲拉车,来到淮河岸上。

其实,解放军在此设立岗哨,主要检查是否私带武器或重要的军事情报等。此外对行踪可疑的人定要严加盘查弄清身份。至于路条之事有无证件照样放行。他们在棺材里没有发现武器,至于死的是什么人,怎样死的,他们不管不问,谁去盘问死人呢!

虎口脱险

王大忠和徐明哲把棺材和土车抬到船上,不一会船到了南岸。国民党岗哨照例对下船的人一一盘问、搜查。哨兵用枪托敲打了几下棺材,喝问装的是啥东西。王大忠没好气地回答:“死尸!”哨兵约摸闻到了气味,把手一挥说:“滚!快给我滚!”

王大忠说:“我们特意推来送给你们的。老总,你们给长官言传一声,棺材往啥地方放?”

哨兵听了,活动一下枪栓说:“再嗦,老子崩了你,快走开!”恰好,麻子团长吕鲁宝走过来查岗,喝令王大忠站住,问是什么人的尸体。王大忠毫不掩饰地把副官李文杰,以及张文远偷运黄伯韬尸体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吕大麻子不相信,上将司令官的尸体怎么会落到两个乡巴佬手里?好在几年前他在青年军官训练团受训时,训练团特邀黄伯韬作了一次讲演,至今依稀记得黄伯韬的模样。他掀开棺盖仔细端详一阵子,认定是黄伯韬的尸体无疑。于是,他对王大忠说:“既是司令的遗体,你们把棺材推到团部附近的河神庙暂厝,我给你们发赏。”

此刻,吕大麻子高兴已极,向老蒋邀功的机会到了。

且说王大忠和徐明哲放下棺材,吕大麻子便让他们在团部伙房吃了酒饭,假惺惺地说为了安全起见,叫他俩到河神庙的厢房安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走时再给路钱。却命令副官半夜把两个送尸人干掉,免得向老蒋邀功时留下后患。

不料被伙夫王凡听到了。王凡是被抓丁来的,心地善良。他想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吃尽苦头把尸体送来图啥?反而被狠毒的吕大麻子害掉性命,天理难容呵!他顿起救人之念。天已黑,他怀揣一把锋利的菜刀用篮子装了几个馒头来到河神庙,被站岗的哨兵挡了驾。

“团长让我送饭来的。”王凡扯了个谎。“不行!”哨兵说,“拿团长的手谕来看。”

“那不是团长来了?”王凡抬手一指,就在哨兵回头一刹那,王凡的菜刀早落在哨兵的脖子上。哨兵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到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王凡扼要地向王大忠和徐明哲说出了吕大麻子要干掉他俩的事,催促道:“老乡,你们快走吧!晚了就没命了!”

王大忠为难地说:“我们走了,黄伯韬的尸体怎么办?”王凡急了:“哎呀,你们自己的命都保不了,还想着死人干什么?”

王大忠说:“不!我们不能让吕大麻子占便宜,我要把尸体弄走,送给死者家里的人。”

王凡灵机一动,真是“情急智生”,他说:“让吕大麻子想占便宜而上个大当吧。”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二人。三人立即动手把黄伯韬的尸体抬出棺材,把杀死的那个哨兵的尸体装进去盖上棺盖。然后把枪藏起来,铲除地上的血迹。

兵荒马乱,士兵开小差是常事,吕大麻子不会怀疑。一切就绪,王凡对王大忠说:“从这向南走有一条东西街道,街上有一家杂货店,门口有棵老槐树。店里主人是我结拜的把兄弟,为人慷慨仗义。只要你们提到我他会尽力帮忙的。”

一场闹剧

蒋介石正在为不见黄伯韬的尸体运回而焦急。突然,顾祝同喜洋洋地告诉他,24师6团团长吕鲁宝护送黄司令遗体已到浦口。蒋介石一听大喜,命令军界要员齐往海军码头迎接黄司令的灵柩,又派人专程去上海接黄妻柳碧云前来。

海军码头人群如蚁。一声汽笛长鸣,“江宁号”汽轮靠近码头,隆隆9声炮响,灵柩被抬下船。岸上,顾祝同、郭汝槐、侯腾等国民党军界要员,一个个肃立,向灵柩致哀。

随船护送灵柩的吕鲁宝神气十足,谎报李文杰被共军击毙他率团拼死血战夺回尸体。

柳碧云要目睹丈夫遗容,打开棺盖气得杏眼圆睁,指着郭汝槐大骂:“你们用假尸骗我!”

顾祝同呆若木鸡,郭汝槐气得拔出手枪,一枪结果了吕鲁宝,随即命人把棺材推入江中。

柳碧云气恼至极不愿到顾祝同为她安排的高级公寓下榻,私人掏钱住在杨子江饭店。

天黑后,两个乡下人敲门见她,这正是王大忠和徐明哲。他俩自离开五河县,依靠杂货店老板的帮助用太平车把尸体运到浦口,怕再生祸端,便把尸体藏在挹江门黄土山的一个山洞里然后打听消息。

王大忠读过私塾,买了一张当天的《金陵晚报》,他才知道在海军码头发生的假尸闹剧,也才知道黄太太住在中山桥右侧杨子江饭店。

王大忠开门见山地说:“黄太太,我俩送你先生的尸体来了。”接着,说出张文远、李文杰半夜怎样带他俩起尸的,把在周山头如何挨打以及李文杰半夜逃走,张文远叔侄回老家的事统统讲出来,还把吕鲁宝要干掉他们、冒功送尸的事也说个详细。

柳碧云听罢将信将疑,还是雇一辆马车,很快把尸体从山洞里拉回来。柳碧云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丈夫,不禁悲痛万分。她不敢放声大哭,唯有哽咽啜泣。她捧出100块大洋递给王大忠和徐明哲请他俩收下,以表谢意。他们只拿了4元作路费,其余说啥也不要。

王大忠道:“太太,我们并不是为得大洋而来。说真的,我们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情……”说完二人转身出了门。

次日凌晨两点,南京城依然笼罩在深沉的夜色中。柳碧云从街上叫来一辆出租车,将丈夫的尸体装上汽车,带着佣人离开南京回到上海,在徐家汇买了一块地悄悄地安葬。她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墓地上没有花圈挽联,也没有立下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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